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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了很久我才反应过来，下意识地退了一步。
邱梧向前走了一步，略有些担忧地说：“老师，我刚才打电话给你，你没接。”
“啊……”我模糊地想起来，“在咖啡厅看书，怕吵，就把声音关掉了。”
他露出微微放心的松了口气的神情，道：“那就好，我，我还以为你是因为下午的事……”
“没有，”我不安地看了王俊凯一眼，匆忙道，“明天再说吧，还有别的事吗？”
“哦……”邱梧有些失落地低下头，黑漆漆的眼睛望着我，“我们社团下周要去台湾那边的大学演出，主要演出人员可以带……家属，不知道老师有没有空？”
王俊凯原本默不作声地看着我和邱梧，听到“家属”这个词，神情忽然变了。
我在瞬间感到猛然降下的低气压，但还是强迫自己不去看王俊凯，勉强笑着对邱梧说：“我一个老头子跟去做什么。有老师在旁边的话，你们玩的时候也会觉得不自在吧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你应该带女朋友去，”我打断他道，“早点回去休息吧，有什么问题的话，下次课上可以问我。”
“那、发短信呢？”
我微微有些哽住：“……当然可以，发邮件也可以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他有些失落地低下头，有意无意地嘟哝道，“我没有可以带去的女朋友啊……”
“那是你自己的事。”
一道冰冷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。
我无可奈何地看向面若冰霜的王俊凯，王俊凯看着邱梧，邱梧看着我。
“你可以回去了。”
“老师，他是谁？”
两道声音再次同时响了起来。
我掐了掐自己的手心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，语气尽量和缓地对邱梧说道：“你先回去吧，天色已经很晚了，你们不是有门禁吗？”
邱梧又踌躇了一会儿，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。
我默默地站在门口，眼睛看着远处黑黢黢的树影。
“不请我进去坐坐？”
我咬了咬牙，把手伸进口袋里摸钥匙。
不知是不是因为过于紧张，指尖有些颤抖，摸了好几次都指尖打滑，抓不住钥匙。
“几年不见，怎么变笨了。”
他说道，把手伸过来，以半抱的姿势把手伸进我的上衣口袋里。
我的手背和他的手心瞬间贴合，热度顺着皮肤表层源源不断地传来。
我打了个激灵，迅速把手抽了出来。
王俊凯保持着环抱住我的姿势，笑了笑，道：“不开门？”
我闭了闭眼睛：“你来找我，有什么事么？”
“叙旧。”
叙旧。
我默默地咀嚼着这个词，牙根下突然充满了滞涩的苦味。
其实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，可即便不看他的脸，依旧能凭着记忆清晰地描摹出他的脸部轮廓。
身体总是比大脑记得更多的事情，尽管我们时常意识不到，抑或刻意忽略了这一点。
习惯真是一件可怕的事。
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，道：“改天，白天，再聊？”
他轻笑了一下，道：“不要。”
我抬头看着他。
“万一改天，你就跑了怎么办。”
他说着，眼睛眯眯地笑了起来，如同一个无忧无虑的孩童。
我却在一瞬间如坠冰窟。